【东凯/楼诚】Uninvited（不速之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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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阿诚先生？”王凯来到明诚的身边，转头望向他。只一眼，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见明诚剑眉深锁、神情忧虑，双眸紧紧地盯着大门方向，一瞬不瞬。那双漆黑如井的眼眸里如今竟流露出了淡淡的迷惘之色。
王凯凭直觉认为有些不大对劲，于是询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明诚依然不见回应。
王凯不由自主顺着明诚的目光看去，然而他只看到一扇紧闭陈旧的木门，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物什。
王凯有些迷茫，他完全不清楚明诚在看什么，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打破这阵沉默。
“笃、笃、笃……”便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一声声不徐不疾、却沉闷压抑，如同一只沉重的拳头，一下一下敲击在门内之人的心上。
“……谁？”王凯微微提高声音问道，随即走向门口。但是明诚却先他一步动了。
他猛地一把攥住了王凯的手臂。
明诚的手掌冰冷如铁、坚硬如石，禁锢一般死死地掐着王凯的手臂。
“啊！”王凯顿时感觉手臂上一阵针刺刀割的疼痛，竟没忍住叫了出来。
明诚闻声猛然惊醒一般，立即放开手。退到一边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手劲太大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会伤了你。”
“嘶……”王凯痛得直抽冷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臂上明诚抓过的地方，已经泛起几道红色的指痕。
“没什么，不碍事。”王凯抿唇道，心里却开始有些忐忑。明诚先生固然生前知书达理、重情重义，可此时他毕竟已经……不知他的脾性还能不能以生前的标准来衡量，会不会突然间控制不住就对他痛下杀手……
王凯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再次看向明诚时，眼里已带了一抹怯意。
“不能开门。”明诚似乎没有留意到王凯的异样，只道，“门外有很可怕的东西……”
“什么？”王凯不明所以，“门外有什么？”
明诚神色一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晚凌晨都会响起敲门声。我……不敢开门……”
鬼魂也会害怕吗？王凯这么想着，但他并未说出口，“每晚都会敲门……会不会是有人前来借宿？我出去看看。”
“不！你别去！不要开门！”明诚速度极快，身影一闪便到了王凯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王凯不由一愣，他甚至没有看清明诚是怎么移动过来的。这一回，明诚却没有去抓王凯，他只是挡在了王凯的身前，唇角绷得紧紧的，神色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不能开门，绝对不能开门！”明诚坚定地重复道。
王凯惊疑不定，他不明白明诚的态度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硬，如此……怪异。
正疑惑时，王凯猛然想起了入住那天，阿香对他说过的话……阿香说，夜里十二点以后千万不要出门。
莫非门外真的有什么连鬼魂都害怕的东西？！
王凯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夏日的闷热仿佛在一瞬间褪去，他浑身冰冷，再看向大门时，眼神里不禁也露出了几分畏惧之色。
“门外……到底有什么？它……不会进来吧？”王凯不死心地问。
明诚再次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不会”。
末了他对王凯道，“你回去吧，敲门声不会持续太久，通常一个小时后就会停止。以后如果再听到请不要理会，只要不开门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打扰你休息了，实在对不起。”
“这……那好吧。”虽然确实又疑惑又有些害怕，可王凯心想，毕竟这里是明诚先生的地盘，凡事还是顺着他的意愿来吧。
既然确定了待在屋里就不会有危险，王凯便也不去计较这些了。
“我回去睡了，你也……”他想说“你也去休息吧”，又猛然想到，明诚已经是鬼魂了，鬼魂大抵是不需要休息的。于是堪堪闭了嘴，略显尴尬地笑笑，希望没有惹起明诚的不快。
明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径直回到了客厅里面那道房门紧锁的房间内。
“笃、笃、笃……”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
第二天清早，王凯迷迷糊糊地下了楼，靳东已然收拾妥当准备去片场了。
“哥，你路上开车要注意安全。”王凯胡乱揉了一把刺猬似的短发，打了个呵欠，形象全无。
“嗯，知道。”靳东却莫名喜欢他这种毫不拘束的居家模样，于是笑了笑道。
王凯自然地送靳东到了大门口。
“……对了。”靳东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大门，又转回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千万记得锁好门，万一看见附近有可疑的人，不要犹豫，打电话报警，知道吗？”
可疑的人？王凯猛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哥你昨晚是不是也听到敲门声了？”
“敲门声？”靳东微微皱眉，“什么敲门声？”
“哥……你没有听到吗？昨晚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王凯问道。
靳东仔细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有，昨晚我睡得很好，没听见任何声音。”
“……”王凯却沉默了。他想起上一回也是夜里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当时他还没有见过明诚，还不知道明诚的身份。那时候他害怕极了，闯进靳东房间里的时候，靳东亦是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和明诚可以听见吗？这又是为什么？
王凯不由皱起了眉。
靳东看着王凯略显忧虑的神色，心思一动道，“下次你再听见声音的时候，立刻过来叫我，我们一起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吗？”
“……嗯。”苦思无解，王凯只得点头应道。
“那我走了，记得我刚刚说的，锁好门。”靳东微笑着胡撸了一把王凯的短发，随后便离开了。
明公馆里没有网络，王凯只能到附近的网吧去查找有关明楼的资料。
他没有关系、没有相关手续，因此无法通过档案馆等官方途径去寻找。而网络本身又是一个各路消息交错汇集的所在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王凯坚信，只要历史上真的有明楼这个人，那么必定有迹可循。
王凯在搜索页面里输入“明楼”二字，居然一下子跳出来十多万条搜索结果。
他翻看了十几页，发现大多是一些名叫明楼的企业广告。接着他缩小范围，又输入了“中共地下党”，也有几万条结果。
最后，王凯尝试输入了“中共地下党明楼”，然而这次却连一条结果都没有了……
这么会这样！王凯顿时感到头痛。
搜索了半天无果，王凯关了搜索页面，爬到天涯论坛发帖子，【寻人寻人！！抗战时期中共地下党上海站站长的亲属】……
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编辑好格式确认发送。紧接着再一刷新，帖子瞬间就被其他的内容淹没了，竟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王凯沮丧地扁了扁嘴，完全没有了脾气。
晚上，靳东回到明公馆里和王凯一起吃晚饭，席间两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
王凯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干净清透的气质，时而温润如泉水，时而却又灵动跳脱。
此时，他一扫先前在网吧里的沮丧心情，正兴致勃勃地给靳东说笑话。
靳东面露微笑，安静地听着。看着王凯真诚爽朗、不加掩饰的笑容，靳东的心底突然间开出了一朵名为温柔的花。好像有一只手掌轻抚过他的心弦，于是那朵花也跟着簌簌地颤动起来。
这种感觉很美妙，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从上辈子、上上辈子起，两个人便像这样每天都在一起吃饭聊天，随心谈笑。相知相守，亲密无间。
靳东的唇角逐渐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希望时间流淌得再慢一些吧，就让这难得缱绻的时光停留得再久一些。
夜里十二点，敲门声如约而至。
“笃、笃、笃……”
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王凯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他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屏息聆听着各种细微的声响。
蝉鸣声已经停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持续在心头萦绕，令人无法听清楚周围的声音。
雨天潮湿，空气里的霉味更大了。
王凯感到喉咙不太舒服，低声咳嗽起来。
“笃、笃、笃……”敲门声夹杂在雨声之中，王凯咳嗽一滞，听清楚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推开隔壁的那扇房门。
“东哥……你睡了吗？”王凯悄声唤道。
“……嗯？怎么了？”靳东睡意朦胧，应答的同时拧亮了床头灯。
“哥，你睡了啊。对不起啊，我……”王凯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撸了撸头发。
靳东搓了把脸，立刻反应过来，“你又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嗯……”王凯点头，随即带着一丝疑惑道，“哥，你没听见吗？”
靳东露出迷茫的表情，摇头问道，“现在呢？还有声音吗？”
“笃、笃、笃……”他的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再次响了起来。
王凯点点头，原本略显歉意的心情变得有些紧张，先前他一直怀疑的那个问题，似乎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靳东真的听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声音！只有他……或许还有明诚，只有他们两个才可以听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王凯一瞬间凝重的脸色，靳东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不太相信这只是幻听，况且王凯不会无缘无故三番四次地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如果真的王凯能听到，而他却听不到，那么此事必定有蹊跷。
靳东立即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走廊里一片漆黑。
王凯紧紧地跟在靳东身后，伴随着地板吱嘎吱嘎的声音，来到了客厅里。
靳东开了灯，之后望向王凯问道，“那声音还在响吗？”
“笃、笃、笃……”王凯连连点头。
“是什么声音？在哪里响的？”靳东又问。
王凯指了指玄关处，“是敲门声。”
靳东一愣，看向大门，面上逐渐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确实什么也没有听见，面前陈旧的木门紧紧关着，毫无异常之处。
靳东有时候是会有些固执，越是搞不清楚的状况，他越想追根究底，弄个明明白白。
于是他便朝门边走去，打算开了门探个究竟。
“不能开门！”王凯低沉有力略带警告意味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嗯？”靳东疑惑转身，却猛地一愣，继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靳东一脸的震惊错愕，……那是另一个“王凯”吗？！
明诚见到了靳东显然也是一怔。
逐渐地，他那双和王凯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竟然变得湿润起来。
明诚走上前一步，用和王凯极为相似的低沉嗓音喃喃地唤了一声，“大哥……”
“笃、笃、笃……”
这一回，靳东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阵敲门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