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凯/楼诚】Uninvited（不速之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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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已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OTZ，大概还有一两章就完结了。
什么风水之类的东西都是瞎扯的，不要当真哦么么哒～
【十】
“你果然知道。”靳东叹息着道，“你其实一直都在逃避现实，对吗？”
明诚闻言，沉默地别开脸。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用力得甚至有些颤抖。
半晌，明诚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终于坦白道，“都是我太自私了，我很害怕。当敲门响起的时候，不知怎么我竟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想会不会是他已经牺牲了，我无法去面对这个事实。我当初虽然骗了他，可我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所以我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自己，被审问被施以酷刑我都不怕，我甚至可以为了他舍弃自己的生命，可我唯独……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牺牲！”
“东哥……阿诚先生，原来你知道。”王凯走出厨房来到客厅里，他听见了明诚的自白，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靳东招了招手，示意王凯到他的身边来。
明诚继续说道，“我多么希望他当初遵照了我的安排，成功地撤离上海，或者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或者转移阵线继续同敌人战斗。在往后的岁月里，哪怕没有我，他也能好好活着。最后遇见一个深爱的姑娘，结婚生子，将明家的血脉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唉……”靳东叹息一声道，“所以你宁愿自欺欺人，独自忍受着一门之隔却无法相见的煎熬和痛苦，也不愿意打开门吗？”
“所以说……”王凯猛然醒悟过来，吃惊得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道，“其实每天晚上过来敲门的就是……明楼先生？他一直都被阿诚先生你……拒之门外？！”
听了王凯的话，明诚仿佛突然间崩溃了一般，背过身去扶住了墙壁。他狼狈不堪地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悲伤和脆弱都埋藏进了昏黄灯光之下，那一片模糊的阴影里。
靳东看向王凯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对明诚道，“明楼先生说……他很思念你，希望能再次见到你。如果你不肯给他开门，那他将永远陷在这个诅咒里，无法脱出。而你也会和他一样，被困在此处痛苦地思念着不能相见的爱人。直到百年后，你们魂魄的能量被消耗殆尽。到那时候，你们将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明诚背对着两人不住摇头。他将自己的脸庞埋在了撑住墙壁的臂弯里，因此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王凯无法看清他面上的神情。
然而隐隐约约地，有几声压抑的哽咽声传来。王凯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过去，一只手扶上明诚冰冷僵硬的肩膀。他似乎想安慰安慰明诚，却又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
靳东继续道，“你和明楼先生是战友，也是恋人。你不惜牺牲掉自己也要保全他的生命，可见你爱他胜过了自己的生命。而他之所以会不顾一切回来迎救你，不也同样爱你胜过所有吗？你难道就忍心把他的身体丢在外面置之不理？听说他被埋在距离明公馆不远的地方，连块墓碑都没有。他生前的丰功伟绩恐怕已经无人知晓，如今连他死后也要孤苦无依的承受日晒雨淋，你就忍心……”
“别再说了！”明诚倏地转过身来，大吼道。
一瞬间，强烈的怨气和压迫感自明诚的周身散发出来，竟震得靳东和王凯无法动弹。
明公馆内所有的灯光骤然暗至最低点，脚下的地板传来微微震颤的感觉，仿佛整栋房子都在明诚爆发的怒气之中颤动了起来。
靳东紧紧地抓住王凯的手，将他整个人护在自己的身后。王凯也紧紧地回握住靳东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在这剧烈得身不由已的战栗当中找到些许依靠。
过了几分钟，明诚逐渐平静了下来。房屋的震颤停止了，灯光复又恢复至最初的亮度。
明诚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们了吧。这些日子谢谢你们的奔波，帮我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我大哥的后人。也许……是到了我该面对他的时候了。”
明诚看向靳东道，“其实自从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我便隐约猜到了一些事。原来……我最害怕的那件事早已发生了，我只是内心不愿意承认。我仍报着侥幸的心理自欺欺人，希望我的大哥一直活着，活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儿孙满堂……我、我实在不应该逃避现实……”
靳东点点头，并没有怪明诚释放怨气来压迫他们。他叹息着道，“阿诚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我以前从不相信灵魂能转世一说，但如今我信了。或许你和明楼先生还可以有期待，说不定……来世还能再次相遇。”
“来世……？”明诚怔住了，他泛着淡青色死气的面上隐隐地浮现出一丝希冀。
王凯看了看靳东，靳东微微点头。王凯便道，“阿诚先生，如果还需要我们做什么，请你尽管吩咐。”
明诚的神色再次暗淡下来，“其实不瞒二位，我即使愿意开门也是有心无力。”
靳东略微思索道，“……是因为那个诅咒？”
明诚点头，“想必你也知道，那个诅咒便是为了让我和大哥明楼永世无法再相见，彼此都被思念困住，无法脱出堕入轮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永世不得超生’。直至魂魄的最后一抹能量消耗殆尽，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靳东已从明楼那里听闻了此诅咒的恶毒之处，此时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倒是王凯第一次听说，不禁惊骇地倒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眸。
明诚接着道，“在最初的几十年里，我根本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直到最近才逐渐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但想走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同样的，如果不破除掉这个诅咒的话，我大哥也无法踏进明公馆内一步。”
王凯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这个诅咒呢？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明诚道，“要找到我的尸体，就在那扇房门紧锁的房间里。我的尸体周围被布下了阵法，只要破坏阵眼，诅咒就会失效。但是……”
说到此处，明诚停下来看向靳东王凯，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但是什么？”靳东奇怪地问。
明诚苦涩地道，“但是我不能在那间屋子里现出形体，所以我无法帮助你们。我不知道阵眼是什么，如果弄错了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危害你们的生命，甚至连你们能不能碰得到阵眼、破坏阵眼我都无法保证。所以……请你们一定要三思而行。”
靳东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于是明诚将一把古旧的钥匙放在客厅茶几上，“这是那房间的钥匙，只能在入夜以后开始，午夜之前结束。剩下的，我再没办法为你们提供帮助了。”
王凯拿起那把钥匙细细端详。钥匙相当旧了，上面繁复的花纹已磨得有些斑驳，看不清楚。然而，钥匙的重量沉甸甸的，拿在手里仿佛便握住了两位革命先辈悲壮且多舛的命运。
王凯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他看了一眼靳东，再回头时，明诚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王凯打开那扇一直紧锁的房门。
房间实在太久没有开启过了，扑面而来一阵粉尘和强烈的霉味。看来这间房间即使阿香也不能进入，自然是几十年来都没人打扫了。
房间里落满了灰尘，每走一步都会激起阵阵浮尘。只站了一会儿王凯就受不了了，赶紧找来一只能隔离粉尘的口罩戴上。
房间内的家具摆设被遗忘在这里静静地过了几十年，上面的油漆早已斑驳，结了厚厚的蛛网。进门右手边的地方似乎还发生过火灾，书桌和地板已被大火灼烧得一塌糊涂。
王凯想起明诚曾说过他在这间房间里焚烧了一切不利于明楼的资料，大概便是此处吧。
因着靳东没在，王凯不敢随意碰触什么东西。他只在房间里草草巡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尸体或者可以放置尸体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王凯站在书房中央，疑惑地四处张望。突然他觉察出一丝异样，有什么看上去很平常的东西，却给他感觉和别处的不太一样。
王凯更加疑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连接书房和卧室的隔断两侧。
——其中一侧隔断的墙砖颜色和另一侧不同，明显是后砌上去的，而且厚度比另一侧多了一倍还不止！
王凯走过去仔细打量，这面后砌的隔断很宽，如果里面是空的，那么空间足够摆放一张床。
明诚的尸体一定就在这面墙里！
王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半晌又幽幽地叹出声来，心底竟多了几分别样的感受。有沉闷，有压抑，有悲哀，有愤怒。他神色恍惚之间怔怔地盯着那面墙壁，突然就感觉胸口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面墙里就沉睡着明诚的尸体。几十年不见天日，大概怨气极其深重，能够轻易影响到靠近的人。
因此王凯不敢久留，匆匆地锁好门又离开了。
午后，王凯出去买了凿墙的工具。待到靳东晚上回到明公馆里，两人吃过晚饭，便再次打开了那扇房门。
大概电路老化了，这个房间的电灯无法使用。因着白天进入时无需开灯，所以直到这时候两人才发现这个问题。再去修理电路恐怕也来不及了，两人只好借助手机电筒和蜡烛光来进行照明。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分明是夏天，可是房间里的温度却仿佛比白天低了许多。周围家具摆设在火光的摇曳之下，显得异常昏暗阴森。
靳东举着手机走在前面，王凯端着烛台紧紧跟在后面，轻声说道，“就是右边那道隔墙，我看着感觉厚度不对，哥你看呢？”
靳东将手机灯光投射过去，仔细打量一番道，“确实厚度和另一边不一样，应该是这了。”
于是王凯将烛台固定在不远处，拿出工具道，“那我们开始吧。”
靳东拿起一把凿墙的锤子，两人便开始合力砸开那面墙壁。
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王凯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喘着粗气道，“幸亏这地方够偏僻的，要不然邻居们非报警不可。”
靳东却道，“应该庆幸这不是承重墙，不然按照这种砸法，非得塌了。”
王凯笑了笑，两人休息够了便又继续。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砸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那面墙砸开了一道可以让人通过的缺口。
“呼……呼……”王凯扔掉工具，也顾不得脏不脏了，一屁股就坐在茶几上，摘了口罩不停地大口喘着气。
靳东皱眉，“口罩戴上，这屋全是灰，都给吸进肺里了。”
“哦。”王凯乖乖应了一声，又把口罩戴了起来，却不忘小声咕哝道，“……可是戴着口罩我快不能呼吸了，累死我了。”
靳东端起烛台，无奈道，“你呀，平时太宅，也不运动，以后没事的时候跟我一起健身去。瘦得什么似的……”
“哦。”王凯扁扁嘴，起身跟着靳东朝那道砸开的缺口走过去。
隔断内的空间并不算大，堪堪能放置一张床，因此可以供两人落脚的地方也不太多。
王凯和靳东紧紧地挨在一起，举高烛台，将隔断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由于隔断内部长期封闭，逼仄的空间里没有太多灰尘。里面确实摆放着一张——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破旧的木板。木板上覆盖着一条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灰黑铺盖，只能通过铺盖呈现出的形状来判断，下方的确是一具人形的尸体。
除此之外，在铺盖之上、隔断内的地面之上，以红色的笔迹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线条里还夹杂着无数符咒一类的纸张。
虽然两人不懂风水符咒这类事物，但凭借着明诚的描述及两人的猜测，亦可以断定这些就是用来诅咒明诚和明楼的那个阵法了。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凯从靳东身后探头出来，一边观察着一边问道。
靳东打开手机相机道，“先拍下来吧。阿诚先生说不清楚随意破坏阵法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们不能大意。万一……”靳东看了看王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好，我也拍一份。”王凯也拿出手机来，“对了哥，是不是可以找专业人士看一看？只看照片的话，阿诚先生应该会同意的吧。”
“嗯。”靳东点头。
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贴着边缘走过去，避免踩到地上的阵法，拍完照片之后就离开了。
……
【未完待续】